戏剧齐鲁｜葡萄牙话剧《无名先生》：失败者的童话

一心行善并要求一切完美，会不会走向极端，从而走向善的对立面，自己也成为恶的一部分？一个名叫托马斯·马吉尔的男人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在录音带包围下，不断编织着自己破碎的童话……

2019年10月19日晚，葡萄牙独幕剧《无名先生》在山东省话剧院小剧场上演，剧中主人公托马斯·马吉尔在善与恶的困境中的挣扎，带给我们一份长久的思考。而从形式、情境、基调上看这部剧堪称一部贝克特式荒诞情景剧。

《无名先生》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大约33岁名叫托马斯·马吉尔的男人，住在一个虚构的小镇上，对宗教的狂热使他每天检查自己的行为并对镇上所有居民进行道德和伦理价值观的监察。“人们只靠可有可无的娱乐生活，而忘记了上帝的恩赐。”他相信，只要他努力工作，就能消除罪恶，拯救全镇居民，拯救世界，并且能上天堂，和上帝在一起。“我和上帝一起微笑着，看着我所做的一切，那将成为一个美丽的地方。”他希望生活像童年一样美好，想象小镇像一个美丽的童话。但事实上发生了什么呢？

他杀死了自己心爱的女孩阿黛尔，因为他本以为阿黛尔美好如天使，将她奉为心中的女神，但有一天他发现她也如常人一样普通平庸；她母亲嘱咐他，老猫生下的四只小猫，淹死三只留下一只好喂养，但他将四只小猫全杀死了，因为他是全镇唯一的独子，他不愿小猫像他一样成为独子，因为做镇上的独猫简直就是个诅咒；镇上有很多狗，他认为狗是很容易接近坏人的，全镇人都在变坏，他打狗并杀死了一只攻击他的狗，因为他担心自己也会变坏，这种担心让他陷入无尽的恐惧......“小镇的一切都压在我身上，想让我和它一起堕落。”在善与恶的困境中他挣扎思考，陷入深渊，为了寻找拯救的力量，他仍然每天重复编织着“和上帝在一起”的事实上已破碎的童话。他已经33岁，但仍然没有搞清楚自己是成人还是孩子，没有搞清楚善与恶的边界在哪。不能不说，这是一个悲剧，一个失败者的童话。

托马斯·马吉尔是一个圣者还是一个罪犯？简单地下一个结论并不难，但意义不大，因为如果这一切都是他想象出来的呢？关键是将他在善与恶困境中的挣扎与思考，用戏剧形式明明白白地表达出来后，人们无疑会得到一种否定之后肯定的东西，黑暗可以证明白昼的光辉，阴影的存在反映了光源在哪。所以，悲剧往往更具有警醒和净化人心的作用。它力量的源泉只能是对人类的爱、理解、宽容、怜悯和安慰。

孤寂，隔绝，心智与世界的分裂与离散，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与几盘录音带的对话或假装对话，无所事事的走动，与周围物体的对抗，无所等待的等待……《无名先生》一开始就让我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容易就想到贝克特的《克拉普的最后一盘录音带》及他的众多探索性荒诞情境剧。其实对《无名先生》这类戏剧的评伦是反贝克特的，因为贝克特对自己的作品拒绝卷入任何一种诠释，而只坚持戏剧情境和议题简单之至。

回到这部戏剧，《无名先生》是独幕剧也是独角戏，中国戏曲谚诀有“男不演《夜奔》，女不演《思凡》”之说，以形容演独角戏之难，而《无名先生》要在一个小时的时间内，由一个人完成语言、动作、剧情等全部工作，对演员的功力和体力无疑是巨大的挑战。对此，剧中托马斯·马吉尔扮演者Elmano Sancho告诉记者，尽管是第一次来中国演出此剧，加上倒时差原因，整场戏演下来特别累，需要自始至终精力保持高度专注，对言行举止倾注全部情感，但他很享受这种挑战，因为“做演员是伟大的美丽的事业”，“我在舞台上也会从录音、灯光、桌椅等道具的陪伴中寻找力量”。

（齐鲁晚报·齐壹点记者黄体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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